像窦娥一样的花儿姐,在木笼里唱出爱情

原创唐伊

康县“木笼歌”，亦名“花儿姐”，起源于康县，广泛流传于陇南的叙事长篇民歌。木笼歌集地方民歌之大成，以事件发生为导向，形成形式独特的叙事民歌，是康县北部乃至甘肃南部民歌的主要组成部分。年，“木笼歌”被甘肃省人民政府公布为第二批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名录项目。

木笼是指用木头制作的专门用于押解犯人的笼框子，相当于囚车。木笼歌讲的是年8月，康县迷坝乡马鸡山贫苦农民的女儿花儿姐，在山上守耗子（看守庄稼）时，通过山歌对唱和同村小伙子林秀相爱并订了亲。

成县邱把总的儿子邱五德听说花儿姐很漂亮，便带着狗腿子上山，企图把花儿姐抢去当老婆，花儿姐坚决不从。邱五德企图强奸花儿姐。在拉拉扯扯的过程中，邱五德踩发了庄稼地边用来捕杀猎物的驽箭，结果被射死。邱把总却诬告花儿姐杀死了他的儿子，就用木笼把花儿姐押解到成县。

花儿姐的未婚夫林秀在阶州府告了状，州官又下令把花儿姐押解阶州。邱把总给州官行贿，州官要杀花儿姐，但过堂时见花儿姐长得漂亮，便另找了个人犯以花儿姐的名义杀了，把花儿姐改名为山妹子，准备娶花儿姐当小老婆。花儿姐决心要跟林秀，对州官的要求誓死不从。州官又抓来林秀，提出花儿姐不从就要杀死林秀。花儿姐为了救林秀，佯装给州官当小老婆，当场放了林秀。在洞房里花儿姐用计灌醉州官，逃离火海，最终与林秀双双回到家乡，结为一对恩爱夫妻。花儿姐不论在押解途中还是在州府大堂院里，都以尖刻的语言，以歌唱的形式，深刻地揭露了旧社会地主阶级的罪恶，并唱出了劳动人民美好的愿望和忠贞不渝的爱情。

《木笼歌》形式独特，歌词为每句七字，四句为一首，词曲具有非常鲜明的陇南地域特色，情节环环相扣，跌宕起伏，曲调优美，唱词通俗易懂，雅俗共赏，充分体现了西部山民的精神风貌、语言特点及音乐特色。花儿姐在囚车内，边走边唱，听到之处，群众边听边学，比如：“木笼抬到化垭梁上，前扯心肝后扯肠。”“亲戚六人个个想，最难忘的是爹娘。”“木笼抬到灵官峡，望见县城肉发麻。”“看见衙门窝窝子，是熬人肉的锅锅子。”“木笼抬到大船坝，两个女子打链枷。”“链枷扇子上下飞，世道啥时翻过家。”

《木笼歌》的唱词，具有民歌独有的亲和力，大量使用民间俗语俚语，对民间故事也是信手拈来。比如，“邱五德来性子急，碰着蜂子就想蜜，寅时买麻织成网，不到卯时就想鱼。”再如，“知县昨夜做一梦，浑身上下是人粪。醒来以后偷着笑，一定有人把钱送。”还有，“关公的刀李广的箭，花儿姐的牙齿咬断线”。此外，《木笼歌》的唱词善用典故，如“花讲你要像包公，明察暗访断分明，莫把箭伤判枪打，官官相护冤枉人。”“抬上木笼过仓园，苦胆锅锅熬黄连，人人都说窦娥苦，花儿姐我更可怜。”用家喻户晓的典故衬托主人公的悲苦。

《木笼歌》的曲谱，调式明确、结构清晰、旋律流畅、凸显了民歌的特点。六首曲谱采用民族调式，以徵调式和羽调式为主，相当于一部由六首民歌组成的组曲，每首歌曲都是分节歌的形式，结构简洁。六段旋律中有的具有西北花儿、山歌和小调的韵味，有的又不乏江南韵味的民间小调元素。康县地处陇南，历史上曾有不少南方人盘桓，或多或少影响了这里的文化基因。故而，流传于康县的民间小调在旋律上也融合了南北的音乐风格，柔美中略显明快，委婉中透出直爽。